01
几千年来,商人地位一直很低。
“士农工商”,商人排在最后一位,个别变态时期,还被打入贱籍。
商人不但被盘剥的厉害,还被人骂了几千年的无奸不商,“好利而无德”。传统文化里,商人就是奸诈算计、投机钻营、唯利是图的代名词。
但商人被踩在脚下,并没有让社会变得多么文明进步,千年王朝,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,字面都是“仁义道德”,字里都是“吃人”。
自从邓公倡导“市场经济”、“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”,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:
我们现在一年创造的财富比过去几百年还要多,我们普通人如今的生活比过去高官、豪强、大地主还要好。
更关键的是,现在的社会,犯罪率更低了,大量的野蛮愚昧现象被消灭,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也更和谐了。
这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:那就是生意人变多了,市场经济发达了,社会就大幅度进步了。
我们横向比较一下,那些市场经济活跃,民营企业数量多的地方,不光老百姓富裕,社会治安更好,政府效率更高,人跟人之间也更重视契约,更少的尔虞我诈。
所以一线城市虽然生活成本高,压力让人透不过气,人们还是愿意往一线城市跑,愿意往东南沿海跑。
相反,那些市场经济不发达的地方,总是有更强的官本位,观念陈旧落后,一大堆人去抢有限的体制内名额。人们表面客套,背后算计,喝酒吹牛逼豪气干云,真碰到事又各敲各的算盘。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大都不愿再回来。
02
“分工创造财富”,是亚当斯密最伟大的发现,也是人类社会学最伟大的发现。
如果缺乏有效分工,能够创造的总财富很快达到瓶颈,整个社会就会陷入零和博弈。
我多吃一口,你就少吃一口,你多占一点,我就少占一点。
零和博弈下,我们就会进入到互害社会,整个社会就是一片丛林,掠夺、欺诈乃至互相消灭。
小到人与人之间的互害,家族间的争斗,大到王朝每隔段时间就更替,每次更替都饿殍遍地血流成河,人口大面积死亡,严重者死亡百分之七八十。
德国纳粹有句名言:如果我不进行种族清洗、盗窃土地和种族灭绝,其他人就会这样做。
对,“消灭你与你无关”。
所谓“黑暗森林”法则,不过是悠久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加强版,把互害和猜忌给发挥到极致。
幸运的是,现代社会并不是这么运转的。
工业革命以来,每一次的科技进步都带来新的社会分工,每一次更加细致的社会分工都把我们进一步推向了文明。
人类的财富呈指数级不断增长,文明程度也在大幅度前进。
社会分工使得劳动生产率大大提升,社会分工让全社会的零和博弈变成正和博弈。
人们开始从互害走向合作,从猜忌走向信任,社会也因此美好了很多。
我们的社会已经从360行,到现在的36000行都不止,一家大型企业就要涉及成百上千的工种和分工。
社会分工给强者以激励,给普通人以尊严。
如果你有创造力、有魄力、敢冒险,那你有可能在创造分工和整合分工上做出贡献;如果你是普通人,只要稍有一技之长,就能在诸多的产业分工找到合适的位置,哪怕在没有技术门槛的岗位上,也能获得尊重和不断增长的收入。
回顾我们四十年来的经济奇迹,尤其是每个人自身的财富积累:国家因为加入世界大分工而腾飞,我们则因为获得了分工红利和工作机会而受益。
分工就需要交换,就需要生意人,分工越细致,需要的生意人越多。
社会分工产生更多的生意人,而生意人又促进了新的社会分工。
每一种新科技的诞生和应用,都离不开生意人的参与和推动。
生意所到之处,原来野蛮的零和互害社会,能变成正和合作社会,人们平等、守信、自由、相互尊重。
而生意无法触达的地区,就永远愚昧、猜忌、互害、共同贫穷,“消灭你与你无关”。
03
头几年,马云们经常到处说“商业是最大的慈善”。
意思是,相对于给落后、贫困地区公益援助,向他们导入商业会更加有效。
这其实是常识,背后有基本的经济学原理,并经过大量的社会实践证明。
慈善在分配端,商业在生产端。“商业是最大慈善”,“商业是最大的公益”,不过是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”的另一种说法,只是很多人骂商人骂上了瘾,不愿接受一个起码的现代社会学常识而已。
宗教冲突、民族冲突、意识形态冲突,被视为战争的主要诱因。而商人群体往往是两个敌对国家的缓冲剂,如果两个国家有密切的商业往来,那爆发战争的几率就极低。
如果市场经济不发达,走向了零和博弈的互害社会,发展到一定程度,要么对外掠夺侵略,要么内乱损耗。
俄乌,同源同种的民族照样打得不可开交;我们几千年历史,死于汉人刀下的汉人比被异族屠杀的数量要多得多。
但咱们跟美帝,有那么多的摩擦和冲突,可不管再怎么剑拔弩张,就是打不起来。是因为在世界大分工环境下,我们有着太多的共同利益。
04
孟德斯鸠说,有商业的地方就有美德。
社会发展到现在,这句话已经远远不能体现商业的价值了。当今的世界是,有商业才有文明。
不幸的是,我们从狩猎采集时代发展而来。倡导小团体内的无私、不计报酬的互助,同时对外来陌生人保持敌意和猜忌是我们的原始本能。这就造成了,历史上不论何种文明,都本能的痛恨商业和生意人。
咱们有西门大官人,莎士比亚笔下有威尼斯商人,都是传统经典的商人文学形象。
站在道德制高点痛骂商人重利无德、为富不仁,几乎是所有传统社会的政治正确,总能迎来一片喝彩。
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今天,很多人仍然一面享受着商业带来的富足文明,一面痛骂商人和商业,只不过换了另外的说辞:“万恶的资本家”和“资本镰刀”。
2023年,是大疫三年后的第一年,是经济发展的关键一年,也是很多人事业发展的关键一年。人人都在讲拼经济,归根结底还是在拼商业,拼商人,尤其是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。
这个时间,敢于拼搏、勇于创新的商人是最为珍贵的社会财富。他们每个人都迈出一小步,整个社会文明就可能前进一大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