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傻子想做骗子更悲催的是傻子想做流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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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苗撕营销
2021-05-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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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旧社会的流氓,首先想到旧上海的“三大亨”——黄、杜、张。

但在那个时期,北方还有个比黄金荣杜月笙更凶恶、更没底线的人渣大流氓,那就是天津的袁文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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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氓们的生意逻辑都很简单,上头有人罩,手底下有混混亡命徒,主业赌场、烟土、夜总会,副业走私、洗钱、保护费,高端点的倒腾几票军火。

但袁文会却有个小小不一样,这孙子爱看戏听相声。

光听光看不过瘾,他要自己搞。袁文会当然不会说相声,更不会唱戏。但自己不会不要紧,天津是曲艺窝子,高手有的是。于是,袁大手一挥,就把持住了庆云戏院,还组建了个兄弟曲艺团,意思是把这些艺人当兄弟,“让天下没有难说的相声”。

我们熟悉的相声泰斗马三立,相声名家赵佩茹,唱大鼓的骆玉笙,说评书的陈士和,还有很多我们现在都叫不出名字,当初极具票房号召力的演员,都成了袁文会的“兄弟”。当然,最红的还是才二十来岁的“小蘑菇”常宝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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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蘑菇年轻,会来事,关键是本事还大,相声天才,十五岁就名震京津两地了。小蘑菇能耐有多大呢?

2005年前后,郭德纲的创作、表演,包括体力、情绪都在巅峰的时候。一些说相声的老先生看到后欣喜若狂,大加赞誉,说郭德纲是“小蘑菇在世”。

这是迄今为止,老郭得到的最高褒奖。

所以,那时候的小蘑菇,也顺理成章的被袁文会推上了兄弟曲艺团团长的位置,是不是非常有福报?

有这么多名家,再加上天津这么好的曲艺群众基础。兄弟团和庆云戏院,自然是不愁卖票,岂止是不愁,简直就是门庭若市,踏破门槛。


2


生意这么好,我们这些名家应该福报不菲吧?

对,没错,这些老艺人们的“福报”就是挨揍。

一句话不称心,上去就是一巴掌。贵为兄弟团副团长的赵佩茹,问了句“什么时候发包银”,立即就赏了一个耳光。

这种福报是当场报,算运气好的。

单弦艺人王剑云,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,问了句“三爷,嘛日子关钱呀?大伙快揭不开锅了。”晚上就挨了一通毒打,没几天连气带病就死了。

戴少甫,也是张寿臣徒弟,小蘑菇师兄弟,当时跟常宝堃、侯宝林齐名的相声名家,得罪了袁文会,几经迫害,也死了。据说死后,连丧事都办不起,侯宝林演出时候跪在台上痛哭,求观众给捐钱,筹点丧葬费。

连袁文会最赏识信任的小蘑菇,也因为在台上“砸挂”被打。那一般艺人,平时被打,被凌辱,被起外号,都是家常便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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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人们这么惨,是不是可以不进兄弟剧团,不去庆云演出呢?

可以,但下场只会更惨。当时的艺人都是“自愿”加入兄弟剧团的。

因为袁文会真正做的不是曲艺,而是一个平台,并且是垄断性平台。从流量明星到剧场,从管理到客源,全部掌握在手里,那些多年后被奉为“大师”、“泰斗”的艺术家,只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供应商。

如果你不去,你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。

在饿死和被打死之间做选择,我们通常还是选择被打死。挨打虽然多,毕竟打到死还是小概率事件。
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袁文会的这种做法,在七十年后大行其道,被无数资本和创业者追捧,而且换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名头,叫做“平台化商业模式”,与之伴随的还有一个充满着“雷锋精神”的概念,叫做“赋能”。


3

互联网发展的近二十年来,全球最好的无疑是两个国家,第一是美国,第二是我们。

如果对比下我们跟美帝的互联网企业,会发现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江湖门派。

中国的互联网大佬们,喜欢做连接,做横向整合,从交易、支付、金融、社交、娱乐、出行,到餐饮、医疗、媒体、中介,几乎囊括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套路基本都是:免费、砸钱做规模、形成垄断(“垄断”太敏感,他们自称“头部”)、上市、收割、下一个。

美国的互联网巨头,喜欢做技术,做纵向探索,比尔盖茨、乔布斯、小扎、马斯克、贝索斯,人人身上都有鲜明的创新标签。他们标志性产品是芯片、操作系统、大数据、云计算、无人驾驶,他们更像华为,但华为在我们这里反倒是另类。

向往“星辰大海”和关注“老百姓的几颗白菜”,没有高下之分,只有适合不适合。

但有这么五个重要结论,是我们非常应该记住的。

1、 平台型商业模式是特殊市场条件下的特殊产物,它的红利期,早已经过去。

2、 那种希望把甲方乙方丙方丁方,各个方面攒到一起,自己不干活光抽成,甚至还要收“保护费”的“商业模式”,是一种流氓思维,而且是愚蠢的流氓。

3、 平台属于社会基础设施,天然具有社会性和公益性,不可能成为商业模式的主流。

4、 平台也有好平台和坏平台,判断的标准很简单,让你产生依赖,掌握主动权和流量分发的就是坏平台。让你自己发展,能够积淀自己的品牌资产和影响力,他们只提供基础服务的就是好平台。

5、 随着好平台被扶持,尤其是坏平台被打压,实体企业运营中的“去平台化”将是大势所趋。因为去平台化,市场会迎来一个成长的黄金期,尤其是电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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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有必要多说道说道。

平台这玩意儿是个老物件,比人类文明史还久远。人是社会动物,不管个人,还是一群人、或者一个组织,想发挥才能,创造价值,或者想干其它想干的事,哪怕是抢银行搞电信诈骗,都需要一个舞台和服务体系,这就叫平台。

商业平台,当然就是指能够在上面从事商业活动的平台。

有人类就有平台,有商业就有商业平台,这是商业存在的必要条件。

农业文明时,商业活动很少,集市就是最主要的平台。工业文明后,商业平台就逐渐增多,有各种类型的平台,还诞生了专业服务人员。而信息文明,平台就变得更加多样。

最形象的比喻是,实体企业是演员,平台企业是舞台。演员和舞台谁更重要?当然是演员重要。尤其是我们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。

天津解放后,军管会整治曲艺界,干了一件重要的事,出了两条最重要的规定。

重要的事是枪毙袁文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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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条重要规定是,艺人收入全部归艺人所有,第二条规定是剧社收入,剧团跟艺人三七分账。以前是剧社抽演员的佣,现在反过来了,演员开始抽剧社的佣,这才是人民当家作主。

不光天津,全国各地都做了类似整治,一时之间,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。演员创作得到空前释放,中国传统曲艺,在五十年代达到了历史最高峰,至今无法超越。

也不光是曲艺界,工商界也是,典型的就是公私合营,收入归劳动者所有,这才是社会主义优越性。五十年代的经济大发展,这个经济体制改造是基础。

但有些时候,平台的作用性比演员要大,不但大还大得多。那就是旧平台被淘汰,新平台在建立的时候。

老舞台不合适唱戏了,不能适应市场发展了,必须有新舞台出现,新服务出现。这个阶段平台的作用就远大于实体企业。

如今互联网平台型企业大佬,都是在互联网技术改造商业平台的红利期发展起来的,他们建立新的商业平台,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,为中国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。

马老师虽然现在被喷,但不可抹杀他曾经做出过巨大贡献。

如今,互联网商业平台的基础设施已经基本建设完毕,跑马圈地完成,剩下的小修小补没有多少红利可言,现在动不动还“平台思维”,自然就落伍了。


5

更加值得重视的是,一个好的平台,天然带有社会性和公益性,除非早就有了规模优势,否则没啥钱可赚。

平台的很多用户数据,严格讲是个人隐私,属于社会公共资源。这就决定了,大平台的公共属性。

而对于平台来说,不搞“流量分发”,不搞歧视,只收服务费不抽佣,是一个好平台的基本底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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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真正的好平台很难赚钱,我们生活的社会,最大的平台其实是“政府”,如果政府权力不被约束,想要挣钱实在太容易了。

但实际状况是,好的政府不能“与民争利”,从中央政府到各级地方政府,年年都是财政赤字。

我们知道,谷歌以前的价值观是“不作恶”。

可能很多人不理解,这么直白的理念,怎么还被世界领袖级公司奉为金科玉律,难道“不作恶”很难吗,需要时时警惕?“不作恶”难道不该是底线吗,值得大说特说?

“身怀利器,杀心自起”。对于一个掌握海量数据的大型平台公司来说,“不作恶”真的很难。因为“作恶挣钱”太容易了,诱惑太大了。

绝对的权力,导致绝对的腐败,这话在商业领域照样适用。

既然,好平台不挣钱,那做个“坏平台”是不是很香呢?

那还是省省吧,想当袁文会也是需要资本的,好吃懒做连小混混都当不成。做贼不光吃肉,还要挨打,背后还要有能耐。

没能耐只能挨打,吃不上肉。

先看看互联网平台大佬吧,从去年开始,反互联网平台垄断的风暴来临,阿里的182亿天价罚单不久后,美团又被立案,可能又会是几十亿的小目标。不少平台瑟瑟发抖,最近都收敛了很多。

可能不少人奇怪,为啥阿里美团被罚,很多平台受警告,而规模不次于阿里的腾讯为啥过得平平安安。

因为,相对于大部分平台来说,腾讯是家“好平台”。

小马哥关于“平台赋能”有过一个谈话,很好的解释了什么叫“好平台和坏平台”。

他说自己的平台是“去中心化的”,平台上的经营者做了什么最后都是自己的。一旦你的业绩、利润、效率、流量,都被平台掌控,那你只有被盘剥的份,这样的平台就是坏平台。

正是这样的理念,让腾讯暂时在反垄断风暴中独善其身。


6

上面说的是大佬们的事,对于一般企业来说都太遥远。产生这类大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。

党媒说得好,“只有时代的马云,没有马云的时代”。

我们就是一个做几个亿、几千万的小企业,或者因为机缘拿了个几千万的投资,却一门心思想着,整合上下游,整合服务系统,整合金融,整合政府关系,整合流量,把大家放在一个池子里,产生无数生意机会,自己坐地分佣。这不是痴人说梦吗?

然而事实是,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,创业者有,传统企业也很多。他们幻想着,把自己能够想象到的资源都收入到掌控中,唯自己马首是瞻,平台上的经营者一边山呼万岁,一边毕恭毕敬奉上保护费。

很少有人会想:自己到底可以给那些平台上的经营者带来什么,给平台上的消费者带来什么,自己除了拉拉皮条还能干什么,别人凭什么到你这里来,自己凭什么让别人产生依赖度,这个事为啥只有我能干,别人做不到。

醒醒吧,大清早就亡了,袁文会也早就被枪毙了。

德云社有段子调侃到,“德云社里流氓多,流氓头子他姓郭。”我们普通人的流氓程度,离袁文会至少还差了十个德云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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